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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与r在小客室中同坐,酒未过半,他静静赶来了。一面表示歉意,一面关切我们可需要佐食。“有鱼籽,也有”他仿佛睡醒不久,或许r刚到的时候就醒了。自从去年春末生下第二个孩子,近一年来,往往午饭过后,他就进到小卧室中,轻轻关门,守在那一座木质婴儿摇床旁,照顾孩子渴食之余囫囵午睡。我今天邀r来家,事先没有告诉他。他穿着居家的灰色衣衫,侧身站在多宝格旁,仿佛避让什么一般斜着双肩,眼皮微微浮肿——因为生得白,就不觉憔悴邋遢,反而显得肤肉郁郁,一双眼睛深深温养其中,恍如隆冬热雾那般,有一种既轻虚又沉重的感觉。那个位置原本宽敞有余,但他就是这样,常常行走间即随处避让,斜肩低首,饮忍生媚。我一直以为,他于侧让和辞谢时,那态度最动人。就像刚刚走来的时候:为了避让多宝格,稍侧过身,低头的同时斜下颈项,双肩也随之微微倾斜。真是处处余情关碍。? ??

“你要把所有的东西都摆出来吗?晚饭桌上拿什么待客呢?”我向他笑问。r立刻连连推辞,说稍时就走、不必麻烦说得很是慌张,吞吞吐吐,想必也早已经发现:他胸口的衣服濡湿了一片。? ??

原来他在小卧室中迟迟未出,是已喂过一次。浸湿之处就在一侧乳头上,乳汁不断悄悄渗出,把灰色的衣衫浸成更深的颜色。? ??

第一个孩子出生时是四五年前,那时他就因胸乳胀痛而整日皱眉。“胸口又在疼吗?”“嗯。”他一直默默、不出怨言,却总是眉头微皱,眼神越来越湿润。他就是这样,遇事绝不开口, 越是不声不响、越让人感到他的心事。像阴雨中生长青苔,那一种绵绵的、缓慢进酝的潮湿苔气。家里的医生已断言并不严重,将过量的乳汁用器具吸出就好。我也知道,他只是不知不觉闹上了别扭。他还完全没有和自己的孩子相熟,他们之间像懵懂的打斗:喂奶时孩子对他的胸乳狠狠抓咬,他充溢的奶水又冷不丁把孩子呛得一阵好咳。? ??

吸奶器只用过一回,就被搁在了杂物室。去问他,他只低声说“自己用手”,眼神却幽沃起来。于是傍晚或下午,我坐在卧室的床边,在有些熏人的室内温度中,把他的单衣高高撩上去,吮吸满涨的乳汁。乳头在生下孩子后变成了深厚的水红色,像可以吃的、半透明的冻膏。谁也不说话 ,只有我清楚感到我的吞咽声让他的肌肤轻轻发麻。他有时低头,下巴和嘴唇轻轻摩挲我的头发,一面模模糊糊地说:“像被钩住了筋一样,里面扯得很疼”那种嗫嚅,倒像比婴儿还委屈。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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